作为历史人物，白求恩有多种身份和性格：他既是伟大的国际共产主义战士、救死扶伤的英雄，又在发明、音乐、美术、摄影、文学、演说等方面卓有成就。他性格坦诚率真，果断磊落，对世界和生活充满着强烈的好奇，其40多年的生涯充满了多维立体的色彩。他的形象令人熟悉又陌生，绝非完美无瑕，但其崇高精神和理想，在他牺牲80余年后的今天，如同一条穿越了岁月的涓涓细流，依然闪烁着璀璨的生命之光。正如加拿大前总督伍冰枝所言，白求恩是个“需要被今天的人们重新认识”的历史人物，中国人如此，加拿大人亦如此。

两种身份集于一身

白求恩生前曾两次辍学，两次参加世界大战。1911年，年仅21岁的他宣布休学一年，作为一名志愿者，前往加拿大北部人迹罕至、大半年被冰雪覆盖的伐木场，为伐木工和采矿者提供教育服务。当年参加这类组织的，几乎都是“爱国青年”和虔诚的教徒。3年后，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白求恩再次宣布休学，加入加拿大第二师医疗队，从事欧洲战场外科救护，并因抬担架在战场受伤。他是整个多伦多第10名入伍的志愿兵，在当时曾被当作“爱国青年”的典范宣扬。

20世纪30年代初期，白求恩在美国底特律挂牌行医期间，由于医术精湛而声名大噪，他却放弃名医所享有的一切，“到人民中间去”，并呼吁改变整个医疗制度，建立覆盖全民的福利医疗。他跑到蒙特利尔失业者协会的办公室，宣布免费为穷人治病。正是通过这一渠道，他接触了共产主义者团体，并在1935年8月获得去苏联列宁格勒参加国际生理学大会的机会。同年10月，白求恩加入加拿大共产党。后来，他组织了上百名医务和社会工作者，组成“蒙特利尔人民保健会”，并在1936年7月发布致魁北克省政府的宣言，提议在全省范围内推行“适用于全体工资劳动者的强制健保体系”，失业者则由政府提供义务医疗，费用全免。这是全加拿大首份系统提倡全民医保的纲领性文件。

1937年，他受加拿大劳工进步党和美国共产党委派，通过宋庆龄“保卫中国同盟”渠道，于1938年1月23日飞抵当时的抗战大本营汉口。之后，他奔赴延安，后转赴晋察冀边区，开始了一段中国人民非常熟悉而加拿大人非常陌生的新生活。从那时起，直到1939年11月12日去世，白求恩都充分表现出一位国际主义战士的精神风貌。

才华横溢的艺术家

许多有关白求恩的书籍记载都称，白求恩在青年时代作风不羁，尤其在一战结束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在欧洲迷失自我，放浪形骸，曾吸食大麻，并沉湎于酒精。但令人奇怪的是，对于陌生人或病人，他的态度却总是既亲切又庄严。最为重要的是，侵华日寇的暴行唤醒了他，自踏上中国土地后，他成了一个严于律己，没有不良嗜好，主动拒绝特殊照顾的“纯粹的人”。最终他踏上了冀中前线，并在那里以“完人”的形象以身殉职。

白求恩多才多艺，他是一位无师自通的画家。在蒙特利尔他创建了一所专门为贫民儿童提供美术教育的学校，这所学校在他到西班牙、中国时期都仍然运营，直到他去世后仍然坚持了相当长时间。1935年秋，白求恩曾在蒙特利尔举办过个人画展，他创作的油画——《夜间手术室》（《NightOperating Theatre》）获得当地艺术家的好评；1937年7月，他在西班牙前线写的诗《今晚的月色同样皎洁》发表在《加拿大论坛》杂志，这首诗脍炙人口，流传一时，成为他最具知名度的作品。

在中国的日子里，他拍摄了不少中国抗战的画面，为这段历史留下了可贵的影像记录；他还留下了大量小说、散文、书信等。仅在1938年，他就写下了6.5万字的作品。白求恩向国外刊物投稿，通过所见所闻让世人了解到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英勇斗争，同时呼吁加拿大和美国等国家加大对晋察冀辖区政府的国际援助，支持了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

亲情友情爱情观

白求恩同普通人一样，也需要亲情友情爱情的陪伴。但他在处理这些关系时，能够做到他人第一，无私奉献，思想境界远远超出一般人。

在白求恩的逻辑思维中，他清醒地看到了战士对后方和平的贡献，而作为一个拥有着和平时光的医生，他的职业，就是为这些战士赢得健康上的和平。这里，白求恩把这种依存关系升华成一种亲情关系。正因为白求恩对生命的尊重，在他的实践中躬身践行“以人为本”的理念，才使他够得上一个“纯粹的人”的称誉。

白求恩对朋友坦诚相待，反对将朋友关系庸俗化。他从不隐瞒自己的政治观点，积极做朋友的思想工作，争取更多的人同情和支持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在白求恩的影响和带动下，亨宁·索伦森成为与他在西班牙并肩战斗、反对德意法西斯的战友。他的一些朋友，尽管不是共产主义者，但很理解、钦佩白求恩参加八路军医疗队的行动，有的和他一起战斗（如布朗大夫），有的冒险帮助他购买医药器械（如传教士霍尔小姐），有的出资出物援助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还有的死后与他一起守望燕赵大地。尤其在白求恩来中国后，更是同晋察冀抗日军民结下了鱼水般的深厚情谊。在临终遗嘱中，白求恩仍念念不忘自己的领导、同志和朋友，嘱咐将自己的物品分别赠送给他们。

白求恩的一生中曾有过两次婚姻。但两次结婚的对象都是同一位女士——弗朗西丝·坎贝尔·彭尼。1923年8月，两人登记结婚。3年后，因患肺结核，白求恩不愿把病传染给妻子，经过慎重思考，他坚决要求离婚。在治疗中白求恩化痛苦为力量，冒险试用很前卫的“人工气胸疗法”，他的病竟然痊愈。康复后，白求恩给弗兰西丝去信，两人在1929年11月11日举行了第二次婚礼。白求恩爱弗朗西丝，更爱自己的事业。由于过于专注工作和介入政治，加上性格原因，在“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时候，白求恩选择了事业，跟他挚爱的妻子于1933年3月再次离婚。

1939年11月11日去世前一天，白求恩在写给聂荣臻司令员不足500字的的“遗嘱”中，其中有110字是关于弗朗西丝的。他满怀深情地写道：请求国际援华委员会给我的离婚妻子（蒙特利尔的弗朗西丝·坎贝尔夫人）拨一笔生活的款子，或是分期给也可以。向她说明，我是十分抱歉的！但同时也告诉她，我曾经是很快乐的。从1933年到1939年，白求恩和弗朗西丝两人分手已过去6年，但妻子仍然是他无比牵挂的人。通过这些深情的话语，我们看到了白求恩那火热的情感、殷切的关爱和纯朴的心灵。

来源：河北省委《共产党员》杂志2020年12月下